雨中登山西人祖山

作者：信忠保    单位：北京林业大学水土保持学院

我还是三天前，得知考察山西临汾吉县蔡家川流域上游是人祖山的。人祖山又名风山，距壶口瀑布20km，距黄河5km，海拔1742m。人祖山有着女娲和伏羲的传说，据说是华夏文明发源的地方。说来蹊跷，我曾在黄土高原天水做研究，那里是也人文始祖所在地，有伏羲庙。黄土高原两个研究区，均有类似传说，真是巧合。

来研究站已有几日，不经意从其他同志那里得知，今明两天都会下雨。眼看要回北京了，来一次不容易，实在是不想失去考察蔡家川和上游人祖山的机会。因此，我便规划了这次蔡家川人祖山考察计划，重点考察流域上游地貌、植被和土壤侵蚀情况。当然，我也对流域源头人祖山风景区充满了好奇。

这次考察如天气预报所言，一天都是沥沥小雨，如烟似雾。让蔡家川流域多了几分仙气。路线我选择从水保站门口而过的公路，与主河道平行蜿蜒至流域上游。这次考察用了我一天，雨中徒步而行，一路爬山，总共走了3.5万步，距离为26.8km，走路花费了我6个小时，累计爬行989.4m。回程从人祖山景区，做旅游观光车而回。

早八点一过我便出发，观看河谷地势、水文、植被，看河谷两侧植被。刚开始几公里，随处可见山崖和侵蚀沟，地势陡峭、典型黄土地貌。我近距离考察了修路暴露出的底层剖面，明显红色砂岩上覆黄土的组合。这段人工林和人工农地常见，遇到典型人工坡耕地发育完美的细沟系统，反复拍照记录之。

行走五六里，旅游开发活动渐多，主河道开始出现拦水坝。由拦水坝形成水面，乃浑水尚未澄清，可推之洪水发生不几日。再朝上走，到了一个大型旅游休闲度假村忘忧山庄。我先看了他们人工水面景观、野外拓展设施，然后，立于停车场看四周开发的窑洞宾馆，规模蔚为壮观。再朝上就是人祖山景区大门口，此时我已走三个小时，便在门口小店吃了一碗臊子面，为雨中登顶人祖山做最后准备。

吃碗面之后，来到景区售票点，介绍下了自己之后，景区售票员很客气，让我免票进景区，还交待我要注意安全。惶恐中进入景区，雨开始大了起来，景色也有一些大的变化。进入景区之后，山势依旧陡峻，但辽东栎为主的天然次生林发育良好，黑色油松与之相伴。这是一条新修的高标准沥青路，路的靠山一侧是修路工程开挖的规整边坡，布满苔藓、伴有坡面侵蚀。

走了两三公里后，遇到横跨主河道石桥。立于石桥之上，向主河道上游来看，新修量水堰隐约可见。顺路向山顶而看，地势突然变得都翘起来，曲折寰转，我的心里变得沉重起来，一场硬仗即将来开序幕。雨水一直在下，从未间断。我沉迷两岸风景，拍照总觉不足以表达，有一种坐井观天之感。

我迈开步子，向上游走去。辽东栎在云雾之中，光线暗淡，亦真亦幻。虽然正值夏季，但空气有点凉。我饱含热情，怀着好奇心，向上走，进行着我的发现之旅。我看到山谷对面，半山腰的陡壁上竟然有窑洞，肯定有故事可惜没时间考究。我发现苔藓对工程边坡具有防护作用，发育苔藓也是边坡不同程度稳定的体现。

一边走一边看，我发现路边排水沟渠开始产流，水头在沟渠里面轻快行走，就如急着回家吃奶的孩子，呆萌可爱。我走到靠近悬崖的一边去拍照，光线太暗、云雾相遮，不甚理想。还在我未走到路的另一侧的时候，遇到冯站长开小巴接研究生回基地吃午饭。冯站长想我带我回去休息，我说考察刚开始，婉言拒绝。冯站长说等我打算回去的时候，电话告知他接我回。车内一车学生，而我背包、持散、挂相机，有几分窘迫。谁奈我就是个孤独人，一个人惯了，只图个自由自在，游走在山水之间。

告别冯站和研究生，继续向上而行。地势仍旧陡峭，道路临山之侧开挖面规模愈加增大。我如痴如醉，欣赏上覆翠绿色苔藓和深切发育的细沟，宛如一幅幅充满力量、时间和美感的画作。山顶风大，很多树木似乎受风限制而变得矮小起来。我还发觉有一些树存在枯树梢现象，不知是何种原因，自然老化、环境约束、种群竞争、病虫害、干旱灾害，无从而知。

我在公路上如蝼蚁一样缓慢向前，身边绿色旅游观光车，载满了肥头大耳的男人、女人们飞快上山。开始，我自以为是给他们挥手，发觉他们根本没人理我，我索性也不再做这种无趣的事儿。再走几公里，山势似乎略有平缓，大自然敞开了胸怀，以粗线条勾勒了山顶。不知不觉，我已经到了吕梁山之巅。地图显示，我已经到了蔡家川源头，我原以为考察即将结束，谁知这只是刚刚开始。

过了两三个山隘口，仔细看当地地层结构，与刚开始看到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。黄土非常薄层，其下也不是红色砂岩，而是这种组合：黄土、洪冲堆积物、变性沉积岩。水平层理发育，质地、色彩成带组合，这是万年至几十万年的地质活动的节奏，绚丽的色彩，凝固的韵律，诉说着蔡家川过往峥嵘岁月。

突然，一辆上山的旅游观光车停在我身边，司机说还有很远才能到人祖山，问我是不是上车拉我上去。我谢了他的美意，我说我还行，我再走一段看看。车走了，我有一些后悔，因为，我根本不知道还要走多久。既然决定了，也谈不上后悔。我继续爬上考察，领略蔡家川源头，吕梁山脉山顶的风光。我打开地图，发现我即将走出蔡家川流域边界。一座座山脉顶部相连，还好有这么好的路。

不停观山势、看地层、辨树木、拍照片，不远处看到了一出红色亭子。远看容易，走近难。精疲力尽地走了半小时，来到亭子前面。山顶风大，我靠着柱子，坐下后打开水，补充水分。亭子旁边有人祖山风景区介绍，内容详实。我拿出手机，与山川合影。山顶手机信号断断续续，此时此地，想一想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。

继续前行，雨停了，云朵中间，投下光线，落在山体上，忽明忽暗、大手笔之作也。我拍照若干，但仍不足尽兴，不觉照片完美，留有遗憾。再朝前走，路一边有简易窝棚，还有工程机械、水箱等，此乃建设之人临时居所。工作虽然艰苦，但能在如此自然美景之处，也算幸运之事也。在朝前走，突然看到远处的山，高高在上的悬崖上布满了栈道、山顶是红色的庙宇。人祖山景区，我已经看到了。

看到景观密集人祖山景区，心中大喜，但仿佛高在云端，心中也充满了挑战。路还是要一步一步地走，急不解决问题，反而会坏了事情。走了一两公里，来到了第一道门，一道牌坊样的山门。再朝前走一华里就是停车场，周边都是配套的旅游设施。我到了人祖山核心区登山入口，开始拾级而上，异常陡峭。中间休息一次，然后，顺利登顶。

山顶是二战期间抗日军事工事，石块堆砌而成一个城堡，上下分三层，中间是人祖山的人祖庙。我登了军事工事的城墙，从里面走了走，然后有到了城墙顶部。下来之后，又看了看城堡里面的人祖庙。在其东南一角有女娲庙，其前方有补天石。庙东侧有一下山路口，通往十八罗汉崖。

八月份，山顶旅游景区工作人员竟然穿羽绒服，而山下还颇有几分酷暑之感。山上与山下气候，真大不相同也。我听到庙宇正殿工作人员，在威严肃穆庙宇里面，大声唱着非常粗俗流行歌。城堡入口送香人员，正在手机上看嘻嘻哈哈、自娱自乐地看着都市爱情片。不由感慨，宗教建筑易建，而信宗教之人难寻。纯商业之行为，赚钱是目的也。悲哉！悲乎？

十八罗汉廊修建在崖壁之上，悬空栈道相连，十八罗汉惟妙惟肖，身边和脚下风光独好。既有悬崖之险幽，又能放眼看远处连绵山脉之雄伟。这是一个很好的景点，但也不宜久留。匆匆看了一遍，走出之后又到城堡之门前小广场。

看指示牌之后，下山路上又戏台庙和玻璃桥，边走了下去。半路偶然遇到褐马鸡，色彩绚丽、体型硕大、叫声响彻山谷，只可惜光线幽暗、飘忽不定，相机未能有效捕捉，留有遗憾。到了戏台庙之后，发现是这个地方是下山集中地，是旅游观光车上下山的终点。

此地得知，玻璃栈桥距离还有2.5km，来回需要走5km，这时我已经走了将近20km，下午三点多了。内心纠结是否走过去看看，走过去面临着回来后可能很晚了、身体可能吃不消，但错过了玻璃栈桥感觉空来一趟的感觉。还是下定决心走过去看看，不远参观了一个衣冠冢的忠臣庙，然后，艰苦徒步2.5km走到玻璃栈桥。

我远远望过去，玻璃栈桥对我似乎没有什么挑战，也没有多少兴奋之感。但，这里的山色、山势，真的是好美。头顶上，呼啸而过的坐滑索的男人，举起双手大呼小叫飞驰而过。花十元钱购买鞋套，走玻璃栈桥，拍照若干。回程下起了雨，缓缓而行，重回戏台庙前的广场。正值观光车坐满人，刚好留有一个空位，我一个箭步踏上观光车。

我在下山观光车上，看着路两侧的风景，似乎将一天所见风景，来了一个回放，历历在目、饱含感情。回到基地，刚七点。将照片导入笔记本，浏览一遍，无心整理。打算写篇游记，只写了个开头，但实在太累，有心无力。后陆续补充，扔半途而废。回京之后，空暇之时，分两次终完成此文，以记之。